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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泰罗尼亚也有分歧，图为支持留在西班牙的示威
评论员 蓝雨
最近一个月，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搞公投独立(下面简称加独)，以及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搞独立公投(下面简称库独)成为国际焦点。虽然都是公投独立，但二者有同有不同，不同更多。这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究竟是地缘政治的好戏，抑或是地缘政治的闹剧呢?
先谈库独。
伊拉克北部库尔德自治区举行独立公投，首先引发与伊拉克接壤的伊朗，土耳其和叙利亚等国的反弹，这几个国家担心国内的库尔德族人跟进仿效，影响国家统一，故强烈反对，此其一。他们不愿看到库尔德人成立民族国家，成为中东地区的新玩家，削弱自己的地区话语权，此其二。
而美国以及欧洲也持反对立场。其中美国立场是关键，也最值得玩味。公投事件开始发酵的时候，美国并未表态，但临近公投之时，美国公开表示，坚决反对库尔德自治区举行独立公投，并呼吁其与伊拉克政府举行对话。美国在中东具有决定性影响力，其态度直接决定库尔德人的前途命运。这无疑是“终审判决”，库尔德族要按下独立的念头了。对于一直支持库尔德族武器装备的美国来说，究竟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美国反对伊拉克库族独立，并非为了替伊拉克着想。事事“美国优先”的美国，这次自然也是站在美国利益的角度出发。
回顾历史，美国对伊拉克库族或抛弃或扶植，不同时期态度不同。库族问题成为美国在中东的一张牌，玩弄来玩弄去。政策变化取决于当时的美国国家利益，从不取决于库族利益。有一个历史例子，1975年，美国出卖了伊拉克库族(当时库族的代表力量是库尔德民主党)，用库尔德人的鲜血换来与伊拉克萨达姆的友谊。因此，库族最大的敌人，不是伊拉克政府，土耳其政府，叙利亚政府，而是反复无常，决定自己生死的美国。
美国在库族公投在即是投“反对票”，说明库族此时搞独立不符合美国现时的国家利益。第一，美国的中东政策被特朗普更为重视。之前奥巴马欲减轻中东精力，全力以赴重返亚太，打破原有的政治平衡，与伊朗修好，支持库族，疏远以色列与沙特等，引发以色列及沙特不满，美国与他们的摩擦新闻大家都可以看到，这里不一一赘述。现时特朗普上台，中东不再被轻视，修复与以色列，沙特等关系，更增兵阿富汗，同时呼吁孤立伊朗，可以说与奥巴马的中东政策截然相反。既然美国重返中东，那就不会希望库族节外生枝，因为库族独立，中东必然大乱，美国顾不暇及，甚至还要派更多的军事力量进驻中东维持秩序，这与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是冲突的;第二，叙利亚问题，IS问题以及以巴问题，才是美国在中东的头等大事，库族问题这时冒上来，显然对美国解决头等大事不利。美国不想库族此时添乱。
上述二点，正是美国眼下反对库族独立的主因。至于何时支持，还有待看时势发展。
库族领导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公投目标已经转为与伊拉克政府叫价，以获取更多本地区的石油收益，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而且通过这么一闹，也在世界刷了一把存在感，为日后卷土重来做个铺垫。伊拉克政府极有可能在石油收益上让步满足库族要求。
库尔德人是中东地区的古老民族，约有三千多万人，但至今没有自己的独立国家，分散在不同国家之内，伊拉克境内的库尔德人问题一直是个敏感複杂的问题。这令笔者想起过去的以色列，跟现时的库族十分相似。假以时日，国际形势此消彼落，库族成为另一个“以色列”也很难料，众所周知库族的强悍与独立的能力，不亚于昔日的以色列人。有趣的是，目前支持库族独立的，恰恰是笔者拿来与库族相比的以色列，但以色列支持库族不是因为“同病相怜”，而是希望库尔德人建国引发阿拉伯世界内讧，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库尔德人是饱历沧桑的民族，长期受各国主体民族的打压，回教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肆虐伊拉克、敍利亚期间，库尔德人遭到残酷的种族清洗，男人被屠杀，女人成为IS恐怖分子的性奴。在伊拉克和敍利亚政府军节节败退之际，库尔德武装迅速掘起，成为抗击IS的主力军，并凭藉顽强的斗志与牺牲精神，获得国际社会的军事援助。
必须指出的是，美国、俄罗斯等认为，中东在可控范围下的乱，有利浑水摸鱼，便于操纵国际油价。所以，这些国家表面上反对，实际上与库尔德人依然含情脉脉的。
基于上述情势，中国的库族立场，没必要很清晰。库族问题是一场好戏。
中国需要为子孙布下百年棋局。加上美国的反复无常，中国更加实现利益最大化，一切从一带一路角度考虑。
但对于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公投，中国应要鲜明反对。这不是跟随美欧主流立场，而是波及中国自己的利益。
加泰罗尼亚人闹独立，纯粹是“嫌贫爱富”，等于一个暴发户有钱后，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十分没有道德可言。
加泰罗尼亚地区的经济地位在西班牙无出其右，相当于英国的伦敦。伦敦经济几乎可以等于英国经济。加泰罗尼亚也一样，所以加泰罗尼亚人心理很不平衡，不想自己贡献的GDP，分给其他贫穷落后地区，这在西班牙面临金融危机，国家面临破产的大形势下，加泰罗尼亚人的“独立”愿望更加强烈。
笔者看加泰罗尼亚闹独立的问题，是地区贫富发展不均的问题，是社会问题，不是民族问题。与库族独立有强烈的政治性不同，诸如加泰罗尼亚独立这类，是经济因素作祟。这些国家的内部有的穷，有的富，有的经济并不发达却坐拥大量矿产资源，认为不独立的状态损害了他们的经济利益;再加上宗教、语言问题交织，形成複杂纠葛。
基于此，笔者认为加泰罗尼亚的分离主义虽然也有历史，但独立基本没戏，也基于此，中国应表态反对。
中国内部也存在地区发展失衡的状况，断不能出现“嫌贫爱富”的地区主义。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近代民族主义理念，至今仍深刻地影响着国际政治，并成为许多国家内部衝突的根源。这一点尤其需要警惕。
此外，法国马克龙在在欧盟聚焦谋求以自由贸易回应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保护主义的议题时，却聚焦于中国在欧洲策略性工业(即对一国经济或安全极为重要的行业)的巨额投资浪潮，在欧盟提出反华动议，当时反对的国家之一，就有西班牙政府。虽然反对者是渴望中国人的钱来拯救他们，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对反华动议就是好事。因此，中国支持西班牙政府，也算是还给西班牙一个人情。
说到底，加泰罗尼亚搞公投独立就是一场闹剧，最终失败收场的。
历史上国家间通过公投等方式和平分裂的很少，最成功的例子是一九○五年挪威通过公投脱离瑞典。近年通过公投实现和平分离的成功实例是一九九三年捷克和斯洛伐克联邦的解体，但相关公投同时在捷克和斯洛伐克进行，并不是某一方的单方面独立。而科索沃虽然通过公投宣布独立，但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普遍认可，目前美国和欧洲支持科索沃独立，但中国和俄罗斯不承认其独立地位，科索沃无法加入联合国，塞尔维亚理论上仍保有收回科索沃的权利。而克里米亚虽然公投加入俄罗斯，但国际社会普遍不承认。
事实上，公投能否成功有多方面因素，既有大国势力背后的争夺，也有中央政府的控制力与国力，亦有宗教、民族等因素。最关键的是，一个国家通过内部发起公投独立，除非受到本国政府的同意，一般不会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从这个意义而言，伊拉克库尔德及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的公投，都算是非法的，从法理上很难获得成功。
西班牙是唯一与英国有领土纠纷的国家，统一的西班牙符合中国利益，是对付英国旧帝国的有力武器。
对于西班牙采取的所谓“血腥镇压”，笔者持支持立场，对于闹事的，非下重典不可。加独闹事的丑剧，该收场了。
(2017.10.4猫眼社评 逢周一，周三，周五在《熊猫时报》见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