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 蓝雨
韩国总统上任后首次访华,由于习近平参与南京大屠杀的公祭,文在寅未能象当初朴槿惠访华那样,能第一时间见到习近平,甚至是苦等30个小时才见到习近平。这次文在寅访华,是在中朝关系渐行渐远朝核问题日益激化,以及韩国依然维持部署萨德的背景下进行。在这些问题不可能在是次访华中得到解决的情形下,文在寅访华,更多是释放中韩恢复对话和沟通的信号。
对于文在寅的挑战,则是能否促使中国全面“撤销”“限韩令”,让中韩经济关系恢复正常。
部署萨德,是文在寅前任朴槿惠的决定,朴槿惠为此得到了报应。但中韩关系受到重创,包括高层交往中断,经贸关系特别是旅游方面急转直下,全面受损。
经济上,中韩关系并不对等,韩国经济依赖中国,大于中国经济依赖韩国,因此中韩关系受损,受伤的是韩国(当然,美日印是乐见其成)。因此,恢复正常的经贸关系,是文在寅此次访华的重中之重。
当然,韩国对中国的依赖,不仅是经贸方面,在地缘政治上,依靠中国制衡朝鲜发展核武也是重要的一点。这一点,韩国的盟友美国日本均取代不了。事实上,面对朝鲜,韩国手中的筹码并不多,朝鲜无须核武,就凭几门远程火箭炮,就能置韩国经济繁荣之区于火海之下。美国要打朝鲜,韩国绝对是第一个反对,谁想国家被战火打烂打残,回到石器时代?在特朗普对朝鲜喊打喊杀之际,韩国唯有依赖中国对美国,对朝鲜发挥遏战止战的作用和政治影响力,实际上也只有中国具有这个能力,而且是超能力。
为何笔者这样说?因为美国一旦攻朝,中国一定借机二线作战,一是朝鲜战场,这将是“抗美援朝”的升级版—战略目的是支持弃核领导人上台,同时阻止美军“赖着不走”;二是收复台湾。一次过解决朝核问题,台湾问题。这就是超能力。
面对朝鲜半岛的战争威胁,韩国其实并无话语权甚至无力阻止战争爆发,这也是文在寅最近不断要求美军交还战时指挥权的原因。实际上,韩国包括日本,均不是主权国家,军事主导权在美国手上,可以说是21世纪的新版半殖民地国家—自己国家的军事外交指挥权都无法掌握。说到底,日韩均没有自己对军事外交的自主性,没能主导自己的利益外交,实现自己的外交意志。
回到文在寅访华的首要目的上。
文在寅上台以来,朝鲜核危机不减反增,朴槿惠留下萨德的烂摊子(中韩关系受损),这让文在寅无法专注发展国家经济,没有解决经济振兴问题,失业率问题,国内民意逐渐对文在寅不利。因此,严重依赖中国的韩国经济,唯有尽快改善中韩关系,才能刺激韩国经济,进而赢取民心。不过,中国看重的是萨德问题。
为此,文在寅在访华之前,提出“三不”政策,包括「不考虑追加萨德系统、不加入美国反导体系、不发展韩美日三方军事同盟」,以此博中国的宽恕,这“三不”也成为文在寅得以访华的外交基石。
但是,正如笔者前文所述,正因为韩日没有自己的军事外交主权,中国对日韩的军事外交不需要太看重其承诺(日本就更不用说了,美国不用力它也会主动自愿发力遏华反华)。
中韩无法回复正常的迹象之一,就是文在寅访华没有发表中韩联合声明。实情是在会谈中,习近平强调了中国关于“萨德”问题的立场,但韩国方面并没有再提及“三不”承诺。此前青瓦台称,中韩之间将发表联合声明。中国不同意发表联合声明的根本原因在于韩国方面不同意将此前对中国承认的“三不”承诺写入联合声明。试问,韩国的军事外交权正如笔者所说不在韩国手上,文在寅如何敢未征得美国同意,将此写入具官方声明性质的文件中呢?
其实这“三不”承诺,与韩美的《美韩共同防御条约》是相抵触的。文在寅目前还没有能力,甚至没有愿望去撬动美韩关系的军事基石。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当文在寅提出“三不”承诺后,韩国的民意对文在寅的支持率并没有上升。可以说,韩国商界急于改善中韩关系,韩国社会仍没有这个意愿,还有人批评文在寅对华是“低头外交”。
对于中国而言,韩国部署“萨德”,朝鲜拥有“核武”,犹如二根刺,如梗在喉。不拔掉这二根刺,中韩关系,中朝关系都无法恢复正常。
必须指出的是,这二根刺都跟美国有关系。萨德部署是美国主导的,朝鲜发展核武是美国的半岛政策所导致(就跟中东IS当初发展起来,与美国失败的中东政策密切相关一样)。
笔者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美军不撤出韩国,不停止韩美联合军演,朝核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因为这二点均是朝鲜发展核武和拥有核武的理据。
从以上角度看,美国影响着中韩,中朝关系。必须指出的是,这正是美国的战略目标,美国需要在亚洲继续发挥影响力,继续行使围堵中国的策略(从奥巴马的亚太再平衡,到特朗普的印太战略),就一定不会撤除萨德(除非全韩国民众逼总统要美国撤除萨德甚至撤军),一定不会取消韩美联合军演(以此掌握朝鲜半岛局势的节奏)。
所以,朝鲜半岛的问题,归根究底是中美二个大国的博弈问题。中国如何实行政治上的“反介入”策略,制约美国新的“印太战略”,需要多方位,多层次进行。
对于韩国而言,在中国复兴大势势不可挡之下,是选择与华为敌,或与华为友,将为其国家领导人的政治课题。萨德这道坎,如何跨过去,是韩国领导人的外交首要议题,而赶走驻韩美军,使韩国成为真正的独立自主国家,更是韩国领导人的百年民族议题,也是朝鲜半岛进入全新百年格局的关键。
文在寅访华期间,发生的随行记者遭中国保安“殴打”的小插曲,似乎暗示了中韩关系恢复正常仍有一段路要走。
(2017.12.15猫眼社评 逢周一,周三,周五在《熊猫时报》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