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宇宙军？美国「2020太空成军」的星战大质疑

　　【熊猫眼】2018年8月9日，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代表川普政权在五角大厦宣布：白宫已决定提出宇宙建军计画，自2020预算年起，「太空军」(Space
Force)将与空军、海军、陆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并列，成为美军麾下的「第六军种」。

　　「就像在地球一样，美国在太空所追求的，也是和平;但历史证明，和平只能从力量而生。而在外太空，『美国太空军』也将成为未来我们依赖的重要力量!」彭斯高亢的表示，过去的美国政府全都忽略了太空安全的威胁，因此当「我们的对手已将宇宙转换成战场的时刻，美国绝不会向挑战退缩!」

　　彭斯强调，川普总统上任后一直极为在意「太空建军」，相关决策也在今年年初由总统本人「亲自」于众多将领面前，责成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福德上将(Joseph
Dunford，陆战队出身)规划筹备;而目前，白宫与国防部也预定将在2019年春天提出建军预算案，以期能在2020联邦财政预算年——也就是2019年10月1日起——正式让「第六军种」挂牌成军。

　　彭斯副总统公布建军计画后，「#SpaceForce」瞬间成了全球热门关键字，尽管绝大部份的反映都是揶揄搞笑的科幻意见(「死星」和「星舰企业号」终于要出现啦!?)，但美国国内也有不少退役将领、学者专家、甚至是真的上过太空的前太空人，对于美国太空军的成立大表吐血?

「太空军，出动!」的贴文配图。图/白宫

     ▌支持太空军?飞向宇宙，浩瀚无垠

　　我们要一支空军，然后还要一支太空军——要分开，但却同级。这一定很有趣!

　　—— 2018年6月，川普对邓福德

　　除了星际大战、星舰迷航记、星海争霸…之类的科幻内容外，「太空作战」最知名的内容之一，或许就是冷战期间由雷根总统所提出的「星战计画」。当时雷根政权宣称美军将在太空中布署雷射武器，一方面拦截苏联的洲际弹道飞弹、一方面反制敌军的卫星，以抵销苏联核武打击力量。虽然当时的星战计画讲得煞有其事，还把苏联唬得一愣一愣;但现实中的科技瓶颈却无法突破，全计划也因冷战的结束而不了了之。

　　进入独霸时代的美国，曾一度放缓了星战开发的脚步，直到2000年受共和党委任提出军事改革、并被小布总统内定为国防部长的伦斯斐(Donald
Rumsfeld)，才又公开倡议「建组太空军队」。

　　上一个主张成立太空军的，就是伦斯斐。图/美联社

        伦斯斐认为，在太空科技上，美国虽遥遥领先世界水准，美军也早在1982年就成立了「空军太空司令部」(AFSPC);但随着卫星科技与资讯网路市场的扩张，太空也成为攸关美国国家利益、甚至国家安全的重要领域，要是在遭遇敌意国家的不对称作战，缺乏防御的美国也很可能遭遇「太空珍珠港事变」的重击——鉴此，提升太空部队的发展地位，让其摆脱空军本位主义的束缚，也将是美军迎来未来战场的重要关键。

　　虽然当时的伦斯斐大力地警告「太空珍珠港」，但在2001年正式就任国防部长后，二进宫五角大厦的他，却也遭遇到军方沉默但强力的反弹;几个月后，美国更遭遇了911事件的震撼，原本力主未来建军的国防政策，霎时被「反恐战争」的巨大潮流给带开，太空建军案也再度进入冻结状态。

　　然而在伦斯斐放弃倡议的同时，科技进步的脚步却继续前进，人类对于网路科技、传播技术越重，对人造卫星的倚赖也越深，太空作为下一个战场的趋势，也就更不可避免。自2000年之后，英国、法国也纷纷提升太空部队的指挥地位;俄罗斯将空军与太空军整并为「航空太空军」;中国则更在2015年建组了「解放军战略支援部队」，这一负责网路战、电子战、太空战的新军种。

　　中国建组太空部队一事，也引发了美国军方的跟进，各种资讯武器、干扰技术、甚至太空兵器的设计竞赛，也日渐白热化;中俄等敌手，也成为美军公开点名的太空威胁。对川普政权来说，美军的太空建军，就像是二战之后，美国陆军航空队从陆军独立成了美军空军一样，是合理且必要的军制改变。其宣誓的，不仅是国防重心的转变，更有指挥整合、预算独立、培养军队下一代太空战争人才的重要意义;在中俄等挑战者的军事竞赛上，更有威吓性的战略作用。

　　科技进步的脚步却继续前进，人类对于网路科技、传播技术越重，对人造卫星的倚赖也越深，太空作为下一个战场的趋势，也就更不可避免。图/路透社

        ▌反对太空军?军方最反对不情愿

　　太空军有用?就我所知，认为这个主意『赞赞』的，全美就只有我们的三军统帅、美国总统本人这一位…其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叠床架屋、浪费资源。

　　—— 退役美国太空人，凯利(Mark Kelly)

　　根据白宫的建军蓝图，五角大厦将在2019年春天之前，向国会提交80亿美金(新台币2,450亿)的预算申请，以期能在2020预算年开始后，让「太空军」正式挂牌;但在提出预算之前，建军的提案，仍须经过国会同意、表决核可后才能启动，后续的政治挑战其实并不那么简单。

　　照理来说，建立新军种的提案，本应由五角大厦与军方主动规划与提出(或至少装出很投入的样子)。但在太空建军案中，无论是6月份川普召集众将、直接拎着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建军规划令，或者是由彭斯亲赴五角大厦首度公开计画，其作法都有浓烈的政治宣示气氛;反倒是军方态度扭捏支吾，除了「政府命令我们照办」的表态外，总给人一种不情愿的观感。

　　军方态度扭捏支吾，除了「政府命令我们照办」的表态外，总给人一种不情愿的观感。图/美联社

      事实上，美国军方对于「太空部队独立建军」一事，长期以来都抱持着反对与抵制的态度。这一方面，当然是各军种之间，彼此对资源争夺的权力角力;另一方面，五角大厦也不认为太空建军有什么迫切的必要性，「由空军领导太空部队」根本才是合理。

　　以川普政府的角度看来，成立专职的太空军，将统辖军事卫星的管理，并有专职的人力与预算来发展太空武器、宇宙部队，若真遭遇太空战斗，指挥作战的权责也更为俐落专业;但颇有「自知之明」五角大厦却担心，以上的设想，全都会因为军方本身官僚文化与军种冲突，而陷入长期而痛苦的叠床架屋灾难。

　　军方内部认为，空军并不是不明白、或不重视太空战的威胁，像是过去两年内，空军所提报的5年预算，就已将太空部队的整体经费调高了20%——就算不独立建军，空军太空司令部的预算也一样超过80亿美金。

　　空军方面担心，直到今天为止，关于「太空战」的定义与范畴都不是很明朗，其牵扯的不止是「宇宙大战」，像是地球对宇宙、宇宙对地球、网路影响卫星、卫星干扰通讯…都是其中的一部份，因此在各种建军方向还不明确的同时，贸然将空军太空司令部拉出重练，只会造成巨大的人事与官僚成本，反而拖累太空部队的战力脚步。

　　五角大厦也不认为太空建军有什么迫切的必要性，「由空军领导太空部队」根本才是合理。图/路透社

       ▌川普建军：星际大战首部曲?

　　但总统讲都讲了，川普的连任竞选团队甚至连夜发出电子报，邀请支持者们参与「太空军Logo网路投票」。接下来，又该怎么善后呢?

　　美国媒体《VOX》认为，考虑到当前华府的政治状态，川普建军的提案很可能会被国会当作「耳边风」，再加上科技条件的限制，短期间内也不太可能触发什么革命性的「太空军武竞赛」;然而在众多讨论中，较出人意表的现象，则是一向被认为是川普内阁中、脑袋最清楚的国防部长马提斯(James
Mattis)，竟然对川普的太空军提案，从沉默反对、转向为消极支持?

　　马提斯是真心「觉醒」，认为独立太空军确有迫切必要?还是向比照星战计画，对中国、俄罗斯的太空发展施加压力?甚至只是透过手段，侧边地要在国会带风向，之后好提出「假意折衷」以争取空军太空预算的更大空间?种种讨论，也令人对马提斯的立场充满好奇。

　　不过建军之后，美国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规划「太空作战部队」的成军样貌。一般认为，军方的发展重点，仍会以飞弹、卫星干扰、以及太空无人机为主，要是川普当真怀抱着星舰大乱斗的科幻想像，浪漫与现实之间或许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