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吳菊生,獨立政經評論家,曾在上海、深圳多家報刊任職。
“曆史潮流的真實景象,常常隱藏在紛繁複雜的表象後面,僅從表象看世界,是壹切錯誤思考及其結論的根源。從衆永遠是人類思考的大敵。”
英國脫歐中的政客操弄以及美國大選川普的驚世表演,背後都有穆斯林的奇怪身影,加之法德等歐洲國家近來不斷上演的穆斯林裔恐襲事件,在全球掀起壹輪又壹輪“穆斯林恐懼症”。就連壹向平靜如水的澳洲大地,也不時聽聞個體穆斯林制造的襲擊事件。各種各樣的貼子廣爲傳播,各類種族主義宗教極端主義言論紛紛登台,不僅僅是西方,就連對穆斯林印象有限且信息封鎖的大陸中國,也是壹片愁雲慘霧。社會上大多數民衆腦力不夠,跟著媒體起哄,少數知識精英也不辨是非曲直,以普及知識名義,大肆渲染似是而非的結論。那些喜歡中國“現代奴工”多多益善的所謂人口學者,更是借機兜售他們的私貨——鼓吹人口越多文明越強大。其實這些人都錯了,世界的未來遠不是他們浮淺的眼光所能看清的。
穆斯林的興起早就過了它們的黃金時代,自“百年翻譯運動”(*注1)(約公元830年至930年)結束,穆斯林作爲壹種文明,便再無大的建樹。至13世紀,則更由于蒙元帝國的掃蕩,壹撅不振。其後雖有土耳其奧斯曼帝國的興起,但已屬明日黃花,難以重現舊日光芒。壹百年前歐戰結束,奧斯曼帝國解體,穆斯林世界從此四分五裂,民族教派之間紛爭不斷,至今大多數國家無法進入現代文明國家行列。
任何壹種文明的興起和繁榮,其背後皆有經濟的原因。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隨著國際社會的工業化進程需求大增,借重戰略資源——黑金石油,穆斯林世界似乎再度繁榮並積聚了巨額的財富,壹時間,中東再次成爲世界目光的中心。穆斯林極端主義運動以及伴隨而來的恐怖主義活動,壹時甚囂塵上,令世界側目。穆斯林激進主義“撒拉菲運動”(注2)的興起後面都有中東石油富豪的影子,法國境內的壹百多家撒拉菲教派清真寺都是由他們資助的。然而,這壹切即將隨風而逝。隨著新的能源科技革命的出現,石油的地位日趨沒落,其最終被淘汰的曆史命運已無法避免。用不了多少年,中東富豪將成爲壹個曆史概念,就像他們曾經是曆史的隱者壹樣,此壹地區將再次離開世人的視線,消失在全球地緣政治影響之外。隨之而來的是穆斯林恐怖勢力的式微和退出曆史舞台,他們將重新爲自己的生存去努力奮鬥,而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去找別人的麻煩。至于很多朋友希冀出現的穆斯林改革運動,只能慢慢來了,壹如中國的文明複興,將是壹個漫長的曆史過程。世界紀元第二個千年穆斯林默默無聞,未來如果不傷筋動骨地改造,曆史仍舊不屬于它們,近幾十年它所巧遇的繁榮與中國文明有著共同的曆史軌迹,即享用西方文明的“福利”。區別在于前者靠石油,後者則是同爲西方資本需要的廉價勞動力,都是基于某種特定資源。紅利期已經結束,接下來它們都得重整旗鼓,靠踏踏實實的社會改造,走出壹條真正屬于自己的道路。
講到穆斯林,講到穆斯林恐怖主義,就不能不講到歐洲。有太多的朋友爲歐洲操心(其中糊塗的不少),其實都屬于瞎操心!歐洲二戰以後出于經濟發展的考慮,接納了不少穆斯林國家民衆,近年來又出于人道主義接受了爲數可觀的穆斯林難民。這些民衆中的極少數激進分子也確實構成了歐洲社會很大的問題。但就此得出歐洲將穆斯林化,出現法蘭西斯坦,德意志斯坦,歐洲斯坦等,那確實是多慮了。衆所周知,穆斯林主義未來的改革路線和方向就是世俗化,這壹改革已經在土耳其獲得成功,中東穆斯林地區唯壹的成功國家也正是土耳其,即使其某壹段時間宗教極端勢力回潮也無改大的方向。既然如此,怎麽可能想象具有深厚基督教文明傳統,早已現代化世俗化的歐洲“穆斯林化”呢?這是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的事。依我看,不是什麽歐洲穆斯林化,恰恰相反,是歐洲國家內的穆斯林民衆現代化世俗化,或者說西方化,這個迹象已經顯現。隨著中東地區穆斯林石油國家經濟式微,ISIS的覆滅,其對歐洲各國穆斯林民衆的影響力也將逐步消失,歐洲各國的穆斯林人群逐步融入歐洲現代社會,將是壹個不可逆的趨勢。如今歐洲穆斯林的年輕壹代上清真寺的正在日益減少,就連尼斯慘案的作案人也並不是壹個虔誠的穆斯林,既不禱告也不過齋月,僅僅是壹個社會的失敗者走上了極端的邪路。德國已經開始出現大批穆斯林經嚴格審查後改教皈依基督,且很快將成爲潮流。法國政府也正在切斷撒拉菲教派的資金來源,在緊急狀態下無須法院批准突擊搜查該類清真寺並禁止其傳教。人類曆史所呈現的壹部文明發展史從來都是文明戰勝野蠻,先進戰勝落後的圖象,即使稍有反複,也只是曆史的瞬間,不足爲訓。何況以今日現代文明力量之強大,令其逆轉,談何容易,無疑蚍蜉撼大樹!恐怖事態若真到了臨界點,歐洲社會幾個月內便能剿滅全部的穆斯林極端分子。鑒于最近若幹年的穆斯林逆流,歐洲社會的民衆和政府必將吸取曆史教訓,進行壹系列的社會經濟和文化政策調整,從而加速穆斯林民衆的現代化世俗化進程。我對此確信無疑!
談到歐洲穆斯林問題,有壹個事實無法回避,就是穆斯林人口的高生育率。這壹問題粗看很嚴重,有壹種傳聞說在法國,穆斯林的生育率是八,而非穆斯林生育率僅壹點八。如果靜止地看問題,無疑給人以巨大的心理沖擊。然而進壹步深入思考下去,答案或許未必慫動人心。社會的發展並不是簡單呈直線型,上壹代帶著原住地的文化習慣來到歐洲,其下壹代未必依照上壹代的方式生活,隨著環境和觀念的變化,生育觀念和習慣的改變在情理之中。稍有閱曆的朋友想必還記得二十年前,美國的非洲裔也享受過壹種待遇——所謂“黑人高生育率占領美國”。如今,此壹預言早已消失于曆史的雲霧之中,徒留壹絲記憶。拿中國人來說,傳統中國人多子多福觀念千年壹日,未曾改變。然而到了海外(包括那些改革開放年代之前的華人),尤其到了西方發達國家,隨著環境觀念的變化,中國人的生育率大幅降低,甚至低于當地民衆。壹方水土養壹方人,入境隨俗,這些簡單話語後面,隱藏著深刻的社會經濟和文化密碼。亨廷頓在他的名著《文明的沖突》裏,依據大量的數據分析,也得出了穆斯林社會的高生育率將結束于2025年前後。所以對此類數據(穆斯林高生育率)大可不必擔憂恐懼,壹切上帝自有安排!
任何壹種運動都有它的生命周期,也就是壹到兩代人時間。二十年前幾乎無人談論穆斯林恐懼,相信二十年後(也許根本用不了二十年)穆斯林恐怖勢力對世界及人類和平的威脅也將壽終正寢。曆史潮流的真實景象,常常隱藏在紛繁複雜的表象後面,僅從表象看世界,是壹切錯誤思考及其結論的根源。從衆永遠是人類思考的大敵。告別“穆斯林恐懼症”此其時也!
(本文均爲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注1:阿拉伯百年翻譯運動,也叫翻譯運動,系中世紀阿拉伯帝國開展翻譯介紹古希臘和東方科學文化典籍的大規模、有組織的學術活動。其前後曆時二百多年,地跨亞、非、歐廣袤區域,交融波斯、印度、希臘、羅馬、阿拉伯等古代東西方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上都是不多見的。從公元八世紀中葉起,壹批古希臘、羅馬、波斯、印度等國的學術典籍譯爲阿拉伯語。阿拔斯帝國哈裏發重視伊斯蘭教法、財政制度、文化事業的創制與完善,倡導、鼓勵學術活動,實行寬松的政治文化政策,吸收容納帝國境內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者的文化和學術成果,他們的作品被學者們翻譯、介紹和注釋,或由波斯文、古敘利亞文、或由希臘文,譯成阿拉伯文。在歐洲文藝複興時代,許多文本失傳的歐洲文化經典,是通過將已翻譯爲阿拉伯文的古典文本再譯回拉丁文才得以傳世。
注2.
薩拉菲運動是伊斯蘭教遜尼派的極端保守的改革運動,形成于十九世紀下半葉,提倡回歸虔誠祖先的傳統,“薩拉菲”壹詞在阿拉伯語中即“虔誠的祖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