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企业在美国“脱钩”运动中陷入困境

[ 华尔街文摘译 – 原文 Nikkei Aisan Review — 2020年10月10日]

【熊猫时报讯】美国政府加速将华为(Huawei Technologies)等中国公司排除在美国和其他市场之外,导致美国和中国之间日益扩大的经济分歧,日本公司正日益陷入这种困境。

日本商业联合会主席Hiroaki Nakanishi在周一的在线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如果我们被敦促在美国和中国之间做出选择,我们将会感到困扰。”日本商业联合会代表着日本大型企业,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经济团体联合会。

日本企业无法避免采取措施应对,美国预计还将加强对基于美国技术和可能被用于军事用途的“敏感”技术产品的出口控制。

当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两年前对中国进口产品加征关税时,有一种观点认为,中美贸易战不会蔓延到其他国家。

但美国根据《2019年国防授权法案》(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of 2019)及相关法律,迅速强化了经济安全措施,加速了与中国的经济脱钩,并对盟友的私营部门施加压力。美国政府警告可能通过与外国方面的联合研究泄露信息,并呼吁其盟友增加精通工业和经济安全的安全审查。

日本企业高管协会(Keizai Doyukai)会长樱田敬吾(Kengo Sakurada)表示:“尽管日本企业开始考虑应如何与中国打交道,但它们很难更加致力于中国。”

去年9月,当美国商务部限制向华为出口半导体产品时,日本索尼(Sony)和三菱电机(Mitsubishi Electric)被迫停止向这家中国电信设备制造商出口部分芯片。此外,Kioxia Holdings(前身为东芝记忆(Toshiba Memory))推迟了首次公开募股(IPO)计划,理由是美国此举的不确定影响。

日本工商界在经济安全问题上存在分歧。与前任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关系密切的中部日本铁路名誉董事长葛西芳幸(Yoshiyuki Kasai)对中国持严厉态度,但庆丹莲的中西说:“我与葛西先生的观点有所不同,因为我相信日本和中国需要近距离相处。”

中工业担任执行董事长的日本工业集团日立(Hitachi)在2019财年(截至3月底)的中国业务销售额达到了8,700亿日元(合82.1亿美元),这一数字与其在欧洲的销售额相当。在没有新型冠状病毒大流行影响的情况下,中国业务在2018财年的销售额超过1万亿日元。

日产汽车(Nissan Motor) 30%的汽车销售来自中国,与其在北美市场的销量持平。

那么,日本政府和私营部门将如何应对中美脱钩?

许多商界领袖表示,目前的形势促使他们回想起30多年前的一起丑闻,涉及东芝机器违反了多边出口控制协调委员会(COCOM)制定的规则。冷战期间,以美国、英国、法国和日本为首的17个国家成立了该委员会,以控制向共产主义世界出口战略物资和技术。

COCOM甚至检查商业产品是否有双重用途和军事目的,并采用“商业清单”来限制向共产主义集团的技术转让。

1987年,东芝机器(现为芝浦机器)因涉嫌向苏联非法出口机床软件而遭到东京警方突击搜查。这次突袭是在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任内美国国防部(Department of Defense)向日本政府发出通知后进行的。据说,该软件使苏联能够降低其潜艇的螺旋桨噪音,使美国海军难以跟踪它们。

时任日本首相的中曾根康弘呼吁国内工业界更加“戒备”,以防止丑闻再次发生。美国政府紧急派往日本的官员访问了Keidanren,并敦促其加强对出口的管制。当时的Keidanren董事长兼新日铁董事长Eishiro Saito主动提出了对他所说的“对美国过度制裁”的对策。

日本在1987年的国会特别会议上修订了《外汇和对外贸易管制法》,以加强对违反COCOM规则的处罚,并于同年11月生效。日本公司自行采取了自愿控制措施,例如索尼设立了“ COCOM事务办公室”,三菱电机设立了“战略材料管理总部”。

在2019年,日本再次修改了法律,以根据是否涉及国防和核能发电以及加强对外资的管制等问题对公开交易的公司进行分类。但是,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在2月份审查了《外国投资风险审查现代化法案》的规定时,并未将日本列入其“白名单”,该白名单可免除外国公司对美国投资的严格审查。日本公司计划投资于美国的关键技术时,必须接受CFIUS的审查。

CFIUS的决定提高了日本公司对出于经济安全目的对业务进行自愿限制的意识。 8月,位于华盛顿的智囊团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在一份报告中说,“政府与公司的观点在经济安全方面存在很大差距”。

应日本执政的自民党的要求,京丹仁省领导人于8月26日访问了自民党的战略总部,报告了商界如何为经济安全做准备。参加会议的人士称,基丹仁的言论引起了自民党议员的严厉批评,其中之一表示,自民党议员应“更加努力保护国家利益”。

政府和自民党对通过商业交易可能泄露机密信息的事件越来越敏感。但是,企业界希望避免突然改变其供应链,而必须对自己的业务进行自我约束的情况。

东京多摩大学国家安全政策研究生院教授Toshifumi Kokubun警告说:“如果日本公司保持乐观,将面临更大的管理风险。”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准备对公司高管提出指控,理由是他们出于经济安全性不足而违反了信托义务。加强经济安全的举措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在美国以外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为在美国设有业务基地的日本公司必须遵守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制定的标准。

有观点认为,无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还是乔·拜登(Joe Biden)在11月的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对经济安全的压力将保持不变。

Kokubun说:“现在,加强法规的基础是[巴拉克]奥巴马政府奠定的。”因此,即使拜登赢得组建民主政府,加强经济安全的趋势也可能会持续下去。

日本工商会会长三村彰夫说:“每一家日本公司都必须解决经济安全问题的日子到了。”他补充说,日本可以向澳大利亚学习。

澳大利亚与中国有着牢固的经济联系,同时也像日本一样重视与美国的联盟。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出口市场,占澳大利亚全部出口的36%,流向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铁矿石,天然气和牛肉是澳大利亚向中国出口的主要产品。

但澳大利亚已禁止在其5G高速移动网络中使用华为的设备,因为它是五眼联盟的成员,该联盟也是一个情报联盟,成员还包括加拿大,新西兰,英国和美国。

澳大利亚和中国之间最近出现了摩擦,该国对澳大利亚进口葡萄酒进行了反倾销调查。堪培拉似乎选择了艰难的道路,在寻找中国市场的替代品方面面临着艰巨的挑战。

对于日本公司而言,尽管他们强调日美同盟的重要性,但许多公司仍希望保持中国为商业伙伴。但是他们可能不得不在中美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由于商界无法独立行动,它需要找到与政府携手前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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