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11日被纹在了在恐怖袭击当天看了电视的每个人的神经元上。尽管这一点在过去15年里没有变化,但这种精神纹身的含义已经发生了改变。
9/11恐怖袭击曾被视为一次性事件,但自那以来这一事件已经成为通往一个世界性问题的门户。欧洲曾在9月11日恐惧地凝视着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发生的恐袭事件。但历史将会铭记的是,欧洲的角色在过去两年里从旁观者转变为了主要受害者。
1994年的时候我12岁,当时在特拉维夫市中心发生了首起巴士爆炸事件,导致22人死亡。第二天我准备去上学的时候,我母亲在午餐盒上放了一个字条:“在公共场所的时候,始终要确保你知道紧急出口在哪里。参加室外活动的时候,确保有一条通路,在需要时可以逃生。”
在恐怖袭击活动之后,大人们不让我看新闻:“这不是小孩们看的,”但我不用看。小孩们可以闻到恐惧:它具有强烈的气味,就像是打湿了的狗毛一样。汽车发动机的每一声巨响都会让所有人吓一跳。
在购物中心、餐馆以及音乐会上,人们彼此猜疑地看着对方。你熟知的这条街道似乎随时可能变成一个不同的星球,一个燃烧的丛林。
如今则是欧洲在燃烧,每一次恐怖袭击之后,街道上恐惧的气味在最后一台摄像机关闭很久之后还久久不散。
每个人都在谈论恐惧。每个人都在问,欧洲应该如何应对恐惧。从2009年欧洲债务危机一直回溯至14世纪的黑死病,恐惧只是欧洲社会面临的一长串威胁中最新的一个。但是当我们说“威胁”的时候,我们指的是什么?
恐惧是一种心理状态,是对极端畏惧的一种主观体验。它当然具有政治和经济含义,但这是由心理上的体验推动的。
恐惧针对的是我们的心理:它对民众心理上的威胁远远超过它对他们人身安全的威胁。与恐怖主义共存就是要争取维持清晰、冷静的头脑。与恐怖主义共存就是要直面心理上的威胁,而不是陷入焦虑之中。
心理学家区分了外在威胁和内在威胁。外在威胁是现实存在的:一头狮子,与老板发生冲突。这些是基于客观数据的客观问题。在1346年的法国,你有50%的几率死于黑死病。这不是主观或心理上的威胁。这是现实。
内在威胁有所不同:这里我们专注于对危险的心理体验,无论客观事实如何。欧洲遭受全球恐怖活动的客观威胁相对较小。恐怖分子真正取胜的地方在于主观上的威胁。
我并不是说恐怖主义不是威胁。自2015年初以来,恐怖主义夺去了逾265条无辜的生命。但欧洲城市中的恐惧气味来源于心理因素,而非日常生活中的客观威胁。
恐怖分子的胜利不是通过对欧洲土地的实际征服(这完全不可能)或者袭击活动造成的死亡人数获得的,而是通过他们成功制造的畏惧获得。
恐惧的真正悲剧在于它改变了我们对彼此的态度。我们开始仅仅因为某些人的样子而畏惧他们:他们的肤色以及他们的穿着。内在的那个通常被迫保持沉默的种族主义者,忽然张开了丑陋的嘴。
但有没有可能我们能够学会与恐惧共存,就像我们学会与交通污染共存一样?污染就在那里,发出刺鼻的气味,可能会要我们的命,但我们还是会出门,开车,行走在大街上。我们活着、工作着、爱着。这才是真正地战胜了恐惧。
本文作者是一名心理学家和小说家。她的新作是《觉醒的狮子》(Waking Lions)
译者/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