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失業脫長衫 穿圍裙攜眷擺夜攤 官撐車尾箱集市促消費增就業 青年喘口氣疫後再上路

【中华】「不好吃,搧我嘴巴子」。北京通州後備箱(車尾箱)夜市攤主阿琦,把這句話印在了圍裙上。時值五一假期,他沒有花時間出門旅遊,而是與女友阿月和母親一起,開始了一夜的忙碌。

阿琦是東北人,在北京闖蕩多年。擺這個東北雞架攤位之前,他曾在一家遊戲公司工作,年收入在40萬元(人民幣,下同)左右,生活過得很是「滋潤」。

「我之前出門只打車,一年就得花3至4萬,自己點外賣一頓也得花100多。」女朋友阿月和他是舊同事,兩個人當時已過上「中產階級」生活,一度羨煞旁人。

好景不長,就在疫情防控即將結束的去年年底,公司效益不好,裁員名單上就寫了阿琦的名字,阿月也提出了辭職。除了阿琦掙錢買下的通州一套20平米的商用Loft公寓外,兩個人存折上還剩16萬元存款。他們一合計,花6萬元買下一輛麵包車,改成房車,去東北旅行了3個月。

工作量不變工資減半 青年失動力

今年2月旅行結束,兩個人看着愈來愈少的存款,有些焦慮。但疫情剛過,經濟蕭條,如今同樣工作只能拿之前一半的工資,「九十六(朝九晚十,每周六天工作)」的工作內容卻不見少,讓阿琦失去了動力,他的存款很快見了底。

為了恢復經濟活力,北京官方1月底提出「在重點商圈組織開展外擺試點」,後備箱集市在北京興起。阿琦他們想到了自家的麵包車,商議之下,決定物盡其用,進駐通州後備箱集市。

早上八點,阿琦就要開車去市場‍‍進貨,買調料,來回一個多小時。回家之後‍‍,要把買來的雞架解凍,浸泡去血水,再一個個剪開雞架,擺平翹起來的骨頭,方便鐵板壓熟。然後就是準備腌料,把雞架腌起來。「這些準備工作結束之後也已經(下午)兩三點鐘,隨便吃一口,就要去擺攤了。晚飯也要等到收攤之後才能吃。」

好在他們的雞架味道備受好評,每天都是收攤最早的那批。一天備貨60個雞架,早的時候晚上8點鐘就被搶購一空。每單25元,一天流水就是1500元,但集市只有周四到周日開市,刨去每日150元攤位費和成本,每月盈利也只夠兩個人日常花費。

小紅書「擺攤」筆記按年增288%

阿琦和阿月都是正規大學畢業生,集市上像阿琦一樣被裁員之後,為了維持生活,不得不脫下「孔乙己的長衫」,靠擺攤為生的攤主還有很多。社交平台小紅書的數據顯示,2022年前三季,小紅書上包含「擺攤」關鍵詞的筆記發布量,按年增長288%,有2萬多條相關的筆記。

應屆畢業生近半未獲錄用

大學畢業生面對愈來愈嚴峻的就業環境,在官方數據裏顯現無遺。國家統計局消息,今年2月,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6%,比前一個月上升0.1個百分點。其中,16歲至24歲、25歲至29歲勞動調查失業率分別為18.1%、4.8%。而教育部公布的數據顯示,2023屆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規模預計將達到1158萬人,按年增加82萬人。據智聯招聘5月5日發布《2023大學生就業力調研報告》顯示,截至4月中旬,在有求職計劃的應屆畢業生(大專、本科、碩博)中,50.4%已獲錄用,其中本科成功比例為47.5%,大專、碩博分別是54.4%、 56.7%。

與北京一樣,促進消費、就業是各大城市疫後優先工作。近日,深圳也修訂《深圳經濟特區市容和環境衛生管理條例》,將允許街道辦劃定攤販經營場所,允許民眾室外有序佔道經營。愈來愈多城市制定同類規定,為「地攤經濟」帶來新的活力,也為「孔乙己」脫下長衫後的生活提供了新的思路。但地攤的不確定性,包括季節上的限制,仍舊制約着地攤經濟的發展。

冬天雨天生意差 攤主:只能當過渡

與幾位攤主訪談得知,在冬天,或者下雪、下雨的天氣,地攤生意都很差,工作日收入也不如周末。賣涼粉和炒年糕的攤主「旋子」表示:「我們熬了兩個月的擺攤,之前兩個月不賺錢還賠錢,想等天暖和了再試試。」旋子自己有一家文化類的公司,也是因為疫情原因效益不好,才出來擺攤。她說:「擺攤不能當主業,只是一個階段的過渡,還是要有一份更穩定的工作。」

阿琦在談到自己十年後的規劃時亦表示,比起地攤這種不確定性很強的工作,他們還是希望能開個民宿或者咖啡店,有一份自己能稱為「事業」的職業。而且最近他也在打算和朋友一起創業,雞架攤位交給父母打理。

生活態度變 「降低欲望是好事」

地攤不是長遠計,更像是讓疫情狂瀾裏的人們,抓到一個可以喘口氣的救生圈。不過相關經歷,讓年輕的檔主們的生活態度有了一些轉變。阿琦買了一輛電動自行車代步,出門也會乘搭公共交通,吃飯多是自己動手做。他說:「可能是因為沒錢了才這麽說,意識到降低自己的欲望是一件好事。沒有必要每天或者每周都要吃好的,吃飯自己在家做,又便宜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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