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13日,這一天,以色列發起對伊朗先發制人的打擊,轟炸目標直指伊朗的核設施和彈道導彈設施,納坦茲(Natanz)、設拉子(Shiraz)等伊朗關鍵敏感地點火光沖天;這一天,在歷經2025年前五輪伊核協議談判無果後,加上慘遭以色列的大規模襲擊,伊朗正式退出與美國的核談判,特朗普(Donald Trump,又譯川普)為此叫囂:「伊朗必須在被徹底摧毀前達成協議,否則就太晚了!」「下一輪打擊會更殘酷」;這一天,伊朗折損了數位革命衛隊高級指揮人員和多位頂尖核科學家,伊朗革命衛隊的靈魂人物和幾位核技術首席專家悉數被定點清除;這一天,伊朗在世人面前已是如此不堪,其情報體系形同虛設,被以色列滲透成了「篩子」,給世人造成「以色列想殺誰就能殺誰」的印象。
伊朗在當天天亮時分,向以色列發射了100多架無人機,並陸陸續續發射了一些彈道導彈;而後,「協調」各軍事基地分批發射數百枚導彈,以「飽和攻擊」的方式,突破以色列層層疊疊的防空系統。當地時間13日,伊朗媒體說,在多輪導彈襲擊下,以境內多處建築物被擊中,至少50人受傷。哈梅內伊(Ayatollah Ali Khamenei)當日晚間稱,伊朗武裝部隊將徹底摧毀以色列政權。伊朗外長也說,現階段拒絕任何呼籲克制的行為。很顯然,語調很高,但伊朗的還擊同之前一樣,不痛不癢,並沒有打擊到以色列的根本。
以色列去年就曾兩次轟炸伊朗本土。先是去年愚人節,以色列炸了伊朗駐敘利亞大使館的附屬建築,12天後伊朗及其盟友「按劇本」發射了約350枚無人機和導彈,絕大多數被攔截——伊朗自1979年以來首次對以色列本土的直接攻擊,就這樣虎頭蛇尾。過了6天,以色列再對伊朗多地「有限空襲」,雙方第一回合對攻結束。去年7月底,加沙哈馬斯的總頭目哈尼亞(Ismail Haniyeh),在伊朗首都的寓所被離奇炸死,伊朗新總統勸住了最高領袖暫不報復;但9月底,伊朗的小弟、黎巴嫩真主黨(Hezbollah)一把手納斯魯拉(Sayyed Hassan Nasrallah)又被以色列炸死在地堡。伊朗「新賬舊賬一起算」,10月1日向以色列發射了近200枚彈道導彈,目標包括以色列情報和特勤局(又稱摩薩德,Mossad)總部、空軍基地等,成果不大。25天後,以色列「大規模空襲」伊朗的防空系統、兵工廠等,伊朗淡化損失,沒再報復。
可以看到,伊朗所謂的復仇,始終是沒有到來。更多是搞表演性的還擊,根本沒有真真切切地打到以色列的痛處!是主觀意願沒有,還是主觀能動性沒有,也是不得而知。為什麼曾經的中東一霸如此孱弱,剖析一下這個國家的經濟實力,便一目了然,究竟在目前的狀態下,伊朗有沒有反抗性,有沒有未來。而看完之後就能明白伊朗已經廢了的底層邏輯。
在被美國長達46年的制裁「圍剿」下,伊朗的經濟狀況已十分不堪,百業凋敝,瀕臨崩潰。自1979年伊朗伊斯蘭革命以來的46年裏,美國在歐盟等西方國家的支持下,對伊朗實施了最嚴苛、全方位的制裁和禁運。其中,對伊朗經濟制裁主要表現為資產凍結、經濟封鎖、貿易禁運;政治制裁主要表現為限制高層接觸、拒絕伊朗領導人進入美國參加國際會議,支持伊朗的反政府組織和個人等;外交制裁表現為斷絕外交關係、驅逐外交官,退出或廢除雙邊條約等;軍事制裁包括武器禁運、對伊朗的軍事機構或組織進行制裁等。一個被五花大綁、與世隔絕了46年的伊朗,即便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也難免走向衰敗。
伊朗的人均GDP從2017年的約5400美元驟降至2022年的4100美元,實際GDP總量較2017年峰值下降超過8%,這一幅度遠超許多同類經濟體。世界銀行數據顯示,2023年伊朗GDP約 4015億美元,人均GDP 4502.5美元。
外匯收入因美國制裁銳減,石油出口量從2018年前的日均250萬桶降至不足100萬桶,是有收入銳減,於伊朗而言是杯水車薪。外匯儲備相應從1500億美元萎縮至400億美元,導致進口能力嚴重受限。惡性通貨膨脹隨之爆發,2023年官方通脹率達50%,但實際通脹率在食品等民生領域可能更高,里亞爾(IRR)兌美元匯率從4萬里亞爾/美元貶值至30萬里亞爾/美元,貨幣購買力大幅縮水。例如,2023年伊朗的雞蛋價格一年內上漲了400%,麵粉價格翻倍,普通家庭每月食品開支從50美元激增至200美元,到了2024年,這個狀況更加嚴重,幾乎平民階層,每個家庭的收入的超過80%以上,幾乎都用於食品開支。
目前,伊朗的失業率高達25.3%,青年失業率超過40%,尤其在德黑蘭(Tehran)、馬什哈德(Mashhad)等大城市,每5名青年中就有2人失業。貧困率方面,世界銀行數據顯示超過60%的人口,約6300萬人每日支出不足5.5美元,絕對貧困人口佔比超20%。更令人震驚的是,根據伊朗統計局2023年數據,農村地區有30%的家庭面臨「極端貧困」,即每日支出不足3美元,無法維持基本生存。
由於外匯短缺,伊朗的藥品、醫療設備、工業原材料等關鍵進口嚴重受限2023年,伊朗藥品短缺率高達40%,抗癌藥、心血管藥物依賴進口的部分短缺率達70%。醫療設備陳舊率超過50%,許多醫院不得不使用上世紀90年代的CT機和X光設備。伊朗是全球唯一器官交易合法化的國家。1997年,伊朗就通過了法律,將器官捐獻和交易合法化,由於生活困境,很多底層伊朗人被迫出售器官,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出售器官的小廣告,這一現象反映出伊朗社會的貧困和無奈。更極端的是,器官交易和人口販賣猖獗,每年無數人因貧困被迫出售腎臟,價格從3萬美元跌至5000美元,黑市交易佔比超70%。
而最可悲的是,這一現象與教士階層和特權群體的奢華生活形成鮮明對比。伊朗是一個資源財富高度集中地國家。在2012年的一次演講中,伊朗前總統艾哈邁迪內賈德(Mahmoud Ahmadinejad)曾這樣說道:伊朗最有錢的300個教士家族,掌握了伊朗60%的財富。艾哈邁迪內賈德的話,基本真實反映了伊朗貧富差距懸殊的現實,直接指出了伊朗教士集團在伊斯蘭革命後成為新的權貴階層,控制了國家的多數產業,尤其是石油等核心資源,從而積累了巨額財富。
哈梅內伊家族作為中東四大家族之一,其控制的商業帝國資產超過3000億美元,這一數字甚至超過了伊朗的年度石油出口額。通常,資源高度集中的統治階層,他們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還能不能繼續統治下去,其他都不重要。
來看一組數據,就能發現這個問題非常嚴重。數據顯示,教士階層和特權群體掌控核心資源,前1%特權和富裕階層擁有高達75%的財富,而佔人口80%的普通群體,僅擁有不到15%的財富。城鄉差距擴大,農村貧困率超80%。高級教士通過宗教基金會控制超500億美元資產,人均財富超1億美元,而普通民眾人均年收入不足5000美元。
高收入群體多為國有石油、銀行高管和宗教基金會成員,他們的月均收入超2000美元,而最低收入群體如清潔工、臨時工,僅100美元,如清潔工、臨時工。德黑蘭公務員月薪300-500美元,而環境衛生工人僅100-150美元,且常拖欠數月。國有企業和宗教基金會壟斷石油、礦產、電訊等核心產業,利潤率超30%,但民營企業因缺乏資源倒閉率從15%升至35%。例如,伊朗最大的宗教基金會「賽義德·哈桑慈善基金會」控制着全國20%的石油出口收益和40%的礦產資源,其利潤率高達35%,但分紅卻全部流向教士階層而非公共服務。
伊朗教士集團的長期執政,專制高壓的政教合一治理模式已經讓老百姓難以忍受。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IRGC)作為保護伊朗宗教政權的超級壟斷性集團,還把國內最重要的石油、軍工、地產利益給了他們,榨取了伊朗太多的「精氣神」。
2023年政府預算中,宗教事務支出高達120億美元,約佔總財政預算的15%,遠超教育和醫療支出的總和。伊朗教育支出佔8%,醫療佔4%。海外宗教宣傳與聖戰組織資金超20億美元,而國內貧困救濟預算不足5億美元。例如,伊朗每年向黎巴嫩真主黨、敘利亞政府軍等境外武裝提供超10億美元支持,卻無力解決國內30%家庭的糧食短缺問題。
而伊朗稅收制度,嚴重偏向特權階層,企業所得稅率30%-50%,但宗教機構享有免稅特權。社會保障覆蓋率從70%降至40%,貧困家庭需自付超60%的醫療、教育開支。例如,普通家庭孩子就讀大學需支付學費和生活費約2000美元/年,而宗教基金會成員子女可免費就讀私立貴族學校,並享受海外留學補貼。所以,伊朗幾乎所有的特權階層子女,全部在歐美接受教育,所有特權階層家庭,全部在歐美有固定資產。2023年因經濟困境和腐敗發的抗議超2000起,參與者超百萬。青年群體對政權不滿比例達83%,認為宗教領袖不代表人民利益的比例從2015年的45%升至2023年的91%。例如,2023年9月的「馬赫薩·阿米尼(Mahsa Amini)事件」引發的全國抗議中,示威者高呼「政權比美國更可恨」,反映出民眾對特權階層的深惡痛絕。
這樣的一個國家,未來會走向何方?落後就要挨打。所以,伊朗一直在挨打。或許要一直打到國內民眾徹底覺醒,用一場轟轟烈烈的革命,才能走向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