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菲:三因素左右中美关系

 

  川普当选,除了说明美国选民用「意外」表达对全球化的强烈不满之外,也折射出美国对外经贸政策影响力的下降。目前,川普及其团队採取「以不确定手段应对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作为基本对策。

  笔者认为,此权宜之计不可能长久,还可能产生「美国成为世界经济最大不确定性」的负面效果。评估未来的中美关系,既要考虑到美国经贸政策加强贸易保护主义的一面,也要考虑到政策调整,增加美国经济活力的可能。其中,美元、地区合作与两岸关系,是三大影响因素。

  川普胜选后美联储的升息动作,说明维护美元在全球的霸权依然是美国的核心利益。但国际资本回流美国并没有像美国自己设想的那样理想,国内新成立公司的数目仍然日渐减少。由于美国经济仍靠举债度日,世界充满担忧。政府财政赤字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10兆美元,上升到欧巴马二次执政末期的近20兆美元。这种局势下,川普政府在维护美元坚挺方面,面临比过去更高的风险。根据IMF资料,2016年1到9月,需外国日均买进27亿美元才能防止美元贬值。

  美元走强固然导致美国股市上扬,但也导致债务增加、赤字加剧,最终市场可能对美元预期产生动摇。对美元升值,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可有不同选择,可购买欧洲、亚洲製造业产品,可选择非美元地区投资建厂。如中东石油生产国和亚洲国家选择用美元购买欧元产品,效果就等同于抛售美元。欧元波动保持在4%上下,就是一例。

  其他如中国出售美债、人民币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篮子、人民币汇率保持在可控范围等,都说明美国全球战略在应对历史条件变化方面,已远不如过去得心应手。要维持美元一家独霸的地位,越来越艰难。

  地区合作方面,亚洲历来是美国予以特别关注的区域。全世界人口一半在亚洲,世界经济三分之一在亚洲,亚洲的经济、金融、技术和政治,在国际体系中所占分量越来越重,因此,放弃TPP不代表美国在亚洲将进行收缩。川普的任务是回调后再出手,其中一大选项,就是通过参与地区合作,减少美国经济政策受到的限制。美国需要高度的技巧,以应对亚太区域内以APEC、RCEP、FTAAP、一带一路等为特徵的一体化趋势。

  从这个角度看,中美关系已超出一般双边关系,具有实质上多边的地区合作性质。从地区间的贸易与投资关系看,中美经贸关系更是牵一髮而动全身。除了川普威胁的对中国徵收45%高关税、人民币汇率操纵等问题外,构成中美关系的还有地区合作、人民币国际化、能源、安全,中国经济与全球治理等重大问题。2016年中国经济放缓,但增长仍然是其他国家2-3倍,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有2-3成。

  川普竞选团队国家安全高级顾问伍尔西提出美国应考虑参加亚投行,波音、通用、星巴克等跨国公司发出「贸易限制不会让经济增长」的言论,都是在强调应该从地区稳定、经济繁荣和安全的角度,平衡中美关系,以满足美国历来将亚洲视为经济发展最大推动力的政策需求。如全球化下如何发挥美国跨国公司在资本与技术转移方面的载体作用。

  两岸关系方面,这裡主要指川普对台政策调整对两岸关系发展趋势的影响。有人以川普执政后中美之间必然发生贸易战为依据,断言美国将提升美台关系。实际上,川普对共和党党纲挺台导向的迎合以及英川通话的发生,并不表示美国对台政策调整已经做好准备。一个例证是川普在竞选时,仅在指责不公平政策造成美国贸易逆差、工作流失,威胁要对贸易伙伴採取报复措施时,提到台湾一次。

  更深入的分析是:美国虽然力图平衡大陆对两岸关系发展趋势的影响,但现实中却越来越被动。美国两岸关系政策一个最大的悖论,是美国既想介入作为中美关系新因素的两岸关系,通过施加影响谋求利益,又担心两岸走得太近,关系发展太快,出现美国被边缘化的局面。

  民进党正是利用美国这种心态,抓住美国国内面对中国发展势头出现的「疑华」、「恐华」情绪,怂恿美国为民进党拒绝呆在「绿区」的行为买单,还拉上日本背书,要美国在民进党不接受九二共识的情况下,促成所谓民共对话。从算计看,最大收益是加强台日安全关系,日本得以确立在西太平洋的优势,民进党则通过地区安全的「变天」,保障其实现8年执政。

  显然,中美在亚太地区利益格局中的「大追求」各有不同,战略再平衡的判断点,也需要重新确定。新来乍到的川普团队,不可能一天内解开所有的连环套。估计一段时间内,川普就未来中美关系还会释放一系列看上去似乎没有连续性的信号。在判断中美关系时,如果参照上述三因素,就不会被民进党「过家家」的小伎俩所迷惑。

  (作者为上海台湾研究所研究员 本文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Related po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