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社评 郭台铭“妈祖托梦“起手式不高 商而优则仕激起千层浪


  特约评论员 蕭十一狼
  
  台湾鸿海董事长郭台铭17日宣布参选2020台湾“总统”的国民党党内初选,消息传出引发全球高度关注。岛内局势再起波澜。
  
  郭台铭在向媒体表示参选时说,是妈祖托梦叫他出来竞选“总统”,以改善台湾经济和与内地的关系;“妈祖说,我一定要出来。不是为了赚钱,是要为台湾做更多的事情” ,“对两岸和平要维持”。就此,下面笔者详细分析。
  
  #为何郭台铭用“妈祖托梦”这招起手式?
  
  郭台铭参选时称妈祖显灵,以此表示他是天命所归。其实他的准备活动,早已经开始,而最后“妈祖托梦”这神秘一环,断不可缺少。这借助神秘力量或者民间信仰等来进行政治操作,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并不鲜见。
  
  发源于福建莆田湄洲岛的妈祖信仰是目前台湾地区最为普遍的民间信仰之一。妈祖信仰传于台岛,可能始于明代天启年间。当时颜思齐、郑芝龙带领数千人从日本渡海到现在台岛云林县的北港定居,这些人当中不乏大陆沿海的渔民。那时台湾为荷兰人控制,处境险恶,妈祖信仰成为这批人的心灵寄托。
  
  康熙年间施琅夺回台岛后,为了与郑氏信仰体区隔,清廷大力推行妈姐信仰,妈姐信仰逐渐从军中、官府推广到了民间。自此妈祖民间信仰在台湾得到传承,妈祖是他们的保护神,借助神明的力量使不安得到缓解。
  
  许多台岛政坛人物,都通过参加大甲妈祖绕境进香进行政治宣示。王金平在宣布将参加国民党初选时几乎采取了同样的做法。而郭台铭此举,显然受此影响。借妈祖之口,来表白自己的心迹,增加政治筹码和参选的合理性。
  
  只是在21世纪,这招起手式似乎有点低,易引起对手嘲讽。
  
  #海内外反应
  
  欧美媒体十分关心郭台铭参选,称他虽然没有从政经验,但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并在华盛顿和北京高层拥有广泛的人脉,都是参选的优势,不过认为能否复制美国总统特朗普商而优从政的先例尚待观察。
  
  《纽约时报》17日发表评论称,郭台铭没有从政经验,但他的个人财富,以及在华盛顿和北京高层的人脉都是优势;《华尔街日报》的评论也十分关注郭台铭的商人身份,以及他若从政後对两岸关系的影响,其17日的文章指出,作为台湾最富有的商人之一,郭台铭宣布参选之举,给一直倾向於从政治家群体中挑选领导人的台湾政坛带来了新的变数,也给微妙且常常陷入紧张局面的两岸关系带来风险;【路透社】17日报道称,以股市表现来看,市场对郭台铭有意参选“总统”一事正面看待,但郭台铭和他的企业在内地有大量投资,未来政治面上他要更如何取得台湾选民的信任,恐怕是更大挑战;有趣的是,翻出2017年CNN的一篇报道,直指郭台铭是“跳票大王”,内容包含富士康2007年在越南、2011年在巴西、2013年在美国宾州、2014年在印尼、2015年在印度宣布的五项投资承诺,虽然金额从3千万到50亿美金不等,但却没有一项履行。
  
  港台方面。台湾专家洪宝山认为,对照日前高雄市长韩国瑜访美,提出「国防靠美国、科技靠日本、市场靠中国、努力要靠自己」,郭台铭表示「市场靠竞争,技术靠研发,命运靠自己。」郭台铭的看法似乎更令人接受。
  
  香港中评社认为,郭台铭参战后,民进党不论是蔡英文或赖清德代表参选,都只有一张牌,就是抗中再抗中,在两岸红线上,挑衅到最极致,来稳住绿营基本盘,增加当选机会。
  
  内地方面,郭台铭宣布参选的消息,内地澎湃新闻,新京报,网易新闻等媒体均迅速发布了这一消息,甚至比台湾大媒体还快。
  
  #郭台铭的优势与挑战
  
  优势:第一,台湾唯一一位与中美两大领袖习近平和特朗普都会见过的人,此点无人能敌 ;第二,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第三,熟悉经济。
  
  挑战:第一,其事业体跨足中国,在特殊的两岸关系下,他要如何说服选民在商业利益和台湾政策间能做好利益回避;第二,如何在绿营民众中,维持所谓的地区“主权”;第三,与中美领导人的关系优势,也可能是台民众对他的疑虑;第四,他的企业管理独裁作风会否沿用到政坛上。
  
  郭台铭过去能自由自在地跟两大世界领袖碰面,是因为其鸿海董事长的“商人”身份,但如果转换成“台湾总统”的身份,许多涉及“国家主权”与利益回避的挑战势必接踵而至。特朗普与习近平,就未必说见就能见,换句话说,人脉这一优势很难发挥出来。
  
  总部设在深圳的富士康工业互联网占鸿海集团营收的3~4成,并长期占中国对外出口的5%~7%。工业富联去年在上海A股挂牌,从申请到上市只有短短36天,其走“即报即审”的特殊通道,这些都显示郭台铭与内地的紧密利益关系,但当他变成台湾“总统参选人”的时候,这也成了选民对他的最大质问将是:郭台铭该如何解释他与内地的利益关系? 这恐怕不是郭台铭说退出鸿海就能释疑的。
  
  “巧合”的是,就在郭台铭17日宣布出选后,台湾地区最高法院19日判决鸿海违法解雇鸿海前新绿数事业群总经理谢冠宏定案,不得上诉,立刻执行。
  
  谢冠宏案,显示出民营企业公司具有很强的“独裁性质“,也就是“老板说了算”。台法院此时公布,动机令人遐想。但事实上,这样的性质与更大范围的社会观感甚至是法律规定相抵触时,就会产生问题。2017年9月中,郭台铭与富士康员工内部会议的影片中流出,郭台铭的铁腕作风就让网友们反应两极,毁誉参半。
  
  还有,沉寂一段时间关于富士康血汗工厂的讨论再次被媒体浮出台面。台湾媒体引述民进党人士说法,认为对比韩国瑜,郭台铭撕不掉的“血汗工厂”标签可能会成为他竞选时的阻碍。
  
  总之,讲求人和的政治和讲求效率的民营企业不同,从企业领导人到“总统候选人“的身分转换,会让民众以不同的标准检视,而强势领导人的身分对郭台铭而言未必是加分项。
  
  #国民党内部权斗
  
  国民党党主席吴敦义19日表示,将会继续寻求徵召高雄市长韩国瑜参加2020年台湾大选党内初选。由於此前鸿海董事长郭台铭已宣布会参加初选,引来外界质疑此举反会令国民党陷於内斗。
  
  韩国瑜与郭台铭平心而论都是「非典型政治人物」,不但在网上很被看好,同时亦获得基层认同,是国民党内支持度最高的两大台柱。
  
  但郭台铭若上台,国民党党内的利益格局很可能会被彻底翻转,而如果韩国瑜上台,则国民党内的既有利益集团保住,甚至是获得更多利益的可能性更大。国民党依然保持“内斗党”的传统,国民党在从国共内战开始就选择宁可国家分裂,也要保住党内大佬们的私利,自私自利是刻在国民党集团骨子里的文化基因。所以,不能忽略和低估国民党党内的倒郭势力。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郭台铭导致国民党内选举形势骤变,但显而易见的是,韩国瑜的大批支持者并没有因此调整他们的选择。
  
  在许多脸书(Facebook)主页上,不少韩国瑜的支持者留言表达反对郭台铭参选,有人甚至用“搅局”一词来形容,而他们继续热情支持韩国瑜,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国民党“救世主”。郭台铭在宣布参选时刻意强调不接受征召,被认为是与韩国瑜区隔,这一动作也引起韩国瑜支持者的不满,认为他是在刻意“卡韩”。
  
  韩国瑜的支持者之所以如此不满,有其深层次的心理原因。韩国瑜之所以能够获得极高人气,并一直维持高点而不坠,并非出自他个人的政治炒作,而是因为他“接地气”的政治风格,以及上任以来戮力拼市政的表现,让蓝营选民乃至不少中间选民认定,韩国瑜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庶民领导者。
  
  从这个角度看,2018年九合一选举掀起的韩流,绝非昙花一现,而是建立在强大的民意基础之上。
  
  相较之下,作为台湾富豪的郭台铭则相对没有那么“亲民”,相反,他经常展现所谓的“霸气”风格,而且公司经营过程中常出现劳动权的争议,让很多基层民众对他产生疏离感。
  
  更重要的是,韩国瑜作为带领国民党赢得九合一选举的头号战将,已经被许多蓝营支持者视为“精神依靠”,成了国民党再起的象征,韩国瑜的出现可以为沉闷已久的蓝营支持者感受到久违的选举激情。而这些,恰恰也是郭台铭迄今无法做到的。在郭台铭的造势场合,虽然充满了种种政治象征性动作,但并没有引起现场观众的共鸣,因而鲜少出现韩国瑜出现时的那种热烈场面。
  
  当然,从民调数据上看,郭台铭确实也是国民党的强棒人选,在党内比朱立伦、王金平的支持度高很多,也能与民进党的潜在候选人蔡英文、赖清德拉开胜选差距。
  
  对郭台铭来说,当务之急莫过于赢得韩国瑜的支持。国民党台南市议员谢龙介就分析,所谓韩流也可以分为三派,一派是既支持韩国瑜也支持郭台铭,第二派是只支持韩国瑜,第三派则是等待韩国瑜的表态,如果韩国瑜支持郭台铭,他们也可以转向郭台铭。 也就是说,郭台铭唯有与韩国瑜充分沟通,并赢得后者的支持,才有可能最大限度让韩国瑜的支持者转向自己,否则的话,郭台铭将失去相当数量的热情支持者。
  
  尤为值得注意的是,许多韩国瑜的支持者只是支持韩国瑜本人,但对国民党仍然抱持否定态度,一旦韩国瑜无法成为国民党提名的候选人,这部分支持者就不再投票,或者转向可能参选的台北市长柯文哲。如何赢得这部分选民的支持,将成为郭台铭后续的重大考验。
  
  民进党正陷入分裂之际,蔡英文及前行政院长赖清德之争尚未落幕,同时第三方「白色力量」的台北市长柯文哲亦未表态,「绿、白都还没掀出底牌,对於国民党而言,保留两张王牌在手,等於是替国民党的2020年台湾大选上了双重保险」。一般认为,以韩国瑜的亲民贴地,郭台铭的财经阅历,面对绿营、白营的不同策略时,吴敦义足有应付之法。
  
  就形势看,若郭台铭主政台湾,韩国瑜主政高雄,吴敦义背后操盘,这是国民党理想的“吴郭鱼”三人组(吴敦义、郭台铭、韩国瑜三人名字谐音),有可能形成国民党翻身的“黄金战队”。
  
  #韩国瑜的理念已经成为2020的大选主轴。
  
  「台湾安全,人民有钱」等韩式金句,代表韩国瑜路线是要通吃蓝绿。他访美期间与当选高雄市长以来所提出的一些愿景,越来越凝聚台湾民间共识,影响了台湾政治板块,从过去蓝绿彼此对垒互轰,到如今逐渐出现「最大公约数」的局面,都微妙地影响台湾政治格局。
  
  因为韩国瑜提出的论述,其实都是「总统级」的。尽管字句简单,但却一针见血。韩国瑜指出,「台湾安全、人民有钱」,应该是所有总统候选人的主张。这打动了蓝绿选民的心,因为这是台湾绝大多数选民的想法,不愿意台湾陷入战火,也不愿意过经济滞後的贫穷生活。这比他高雄选举时提出的「东西卖得出去,人进得来,高雄发大财」又更上层楼,牵涉到台湾如何保持现状,避免被外来力量改变当前的生活方式。巧妙地超越了统独之争,回归到民众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是要面对生活,如何过和平的、富裕的好日子。
  
  郭台铭提出的“和平、安全、经济、未来”这八个字,几乎就是韩国瑜理念的另一种叙述。
  
  今天两岸经济已经关系密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立场下,求同存异,学习对方优秀的部分,逐渐无缝结合。这也是两岸很多知识分子的梦想,让统一不再只是领土的结合,更是心灵上的融合,推动中华民族往上提升,上升到一个更有利全民福祉的状态。
  
  韩国瑜的一些言论也极具现实的概括,不惜得罪人。他说台湾国防靠美国,科技靠日本,市场靠大陆,努力靠自己。对台湾当前「又老又丑」的情况,他说台湾大学法律系毕业的三位前任总统都责无旁贷,让台湾经济与竞争力「残废」了。这都说出了很多人民的声音,没有掩饰,批判陈水扁、马英九、蔡英文等蓝绿领袖。「台湾安全,人民有钱」等韩式金句,代表韩国瑜路线就是要通吃蓝绿。无论他是否出马竞选总统,他的理念已经成为二零二零总统大选的主轴。
  
  那美国怎么看郭台铭呢?
  
  美国在台协会主席莫健(James Moriarty)在4月18日参加台北《与台湾关系法》40周年活动时,告诉路透社:“我确实十分忧心中国企图影响台湾民主进程,而我相信许多台湾人民也同感忧心。”似乎也点出郭台铭该在其中国政策的论述上,确实存在必须说服台湾民众以及美方的挑战。 也从侧面看,郭台铭未必是得到美国支持的人,虽然郭台铭是白宫的座上客。商人和政客毕竟不一样。
  
  而中央怎么看郭台铭呢?
  
  目前看是比较正面的,官媒也提出“蓝上绿下”的展望。只是官方还没正式表态。
  
  不管郭台铭最后是否能代表国民党出线来竞选,所有台湾地区、中国内地和香港的“鸿海概念股”已经全部应声大涨。鸿海股价从4月起已经大涨了25.6%,盘中高位创下近半年来新高,工业富联直奔涨停锁死。鸿海概念股的“满江红”说明了郭台铭宣布参选这一仗,若能赢,大位与名声全抱入怀中,即便是输了,鸿海先前低迷的股价也已获得挽救,怎么算,郭台铭都是赢家。
  
  郭台铭能否登顶?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笔者依然认为2020柯文哲会胜出,毕竟绿营和部分中间选民加白营的人数,加起来比蓝营和部分中间选民为多。
  
  但还有重要而关键一点。中央政府不会支持商人从政。
  
  商而优则仕,历史上至今不适合中国这个土壤。虽然,台湾地区目前还没回归,但若郭台铭登顶,会引发内地资本集团的野心家蠢蠢欲动。还有外溢效应到香港,澳门。
  
  君可知,在香港特区,中央对资本集团长期干预港府领导人选颇有微词。在中国的政治文化里,术业有专攻,商人就是商人,官员就是官员,二者不适合融合(当然,体制内的企业家被任命为官员是另一种性质),而社会文化里,历史上一直存在官商勾结的风气。笔者认为,各安天命,各求本业为佳,应杜绝借权力之手谋财。
  
  这里加插一句,就是笔者早前撰文提到的共青团的十万人次“三下乡”计划。笔者还应补充一点,这些“三下乡”的青年,其实是官员的后备力量,“下乡”就是锤炼。所以,中国的政治文化,决定了未来台湾的政治特性。
  
  大家觉得深谙政治的商界领袖郭台铭有主政台湾的优势,笔者不这样看,这优势,其实恰恰是从政的劣势,是绊脚石。近月有新闻指,郭台铭将富士康搬迁至印度。倘若属实,对于郭台铭,中央政府或面临走资问题与台湾问题的抉择。
  
  国民党之所以输给民进党,就是被民众认为官商勾结,内地让出的红利,均被国民党的几大政治家族据为己有,没有惠及百姓,才导致2016的溃败。可以预见,作为富甲一方的郭台铭,这次参选,一定遭到”官商勾结“,”利益输送“的狙击,竞选之路一定十分坎坷。中央政府根本无需表态。

若郭台铭真有大丈夫式的担当,2016为何不出来?现在乘着韩国瑜横扫绿营的春风出来,其实就是来割韭菜的(王金平也一样),难道2016,妈祖就没有“托梦”?那时国民党可是一团糟,比现在差不知多少倍。这些投机者,大家也别太入戏了。
  
  (2019.4.20猫眼社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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