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总理李显龙日前访问中国,向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示好。新加坡坚持“一个中国政策,反对台湾独立”,其“毒虾理论”配置大国平衡,又重新运作了。
毒虾理论是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独创,亦即小虾要培养毒性,才能自保而与大鱼优游,不被吞噬,再施展周旋,在大国之间求取平衡。这个理论李光耀奉行50年,无往不利。但需要三条件配合:经济优势、洞悉地缘政治、外交嗅觉敏锐和判断精准。
近40年前,中共第一代领导人邓小平与美国建交,访美前,先到新加坡,为中国改革开放、推动四个现代化作准备。邓向新加坡取经,结好东盟,也请与美国交好的李光耀转告美方,中国担心越南入侵柬埔寨;李光耀则表明,东盟国家追求的是经济发展、政治稳定和民族融合,两人因此相知成为好友。
邓小平也想解决台湾问题,李光耀很自然担任起两岸之间的传话任务,穿梭两岸成为他的专利,他也一直保持低调。事实上,台星关系密切,新加坡“星光部队”一直由台湾定期代训;更大成就是,促成1993年两岸辜振甫、汪道涵在新加坡举行历史性首次会谈。
李光耀深信毒虾剧毒才能生存,但不轻易使性。李显龙身为其子,虽继承父亲的两岸政治资产,却未善加掌握,宁做美国防堵中国崛起的第一道墙。2016年7月,南海仲裁案宣判,新加坡立刻附和,表明“中国对南海九段线历史权利无法律根据”,新加坡还提供樟宜海军基地,供美国濒海战斗舰长期停靠。
中国立刻反击,指新加坡不是南海纷争的声索国,“少管闲事”。李显龙政府失策,靠拢美国惹怒中国。经济上,新加坡一直以为“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可抗衡中国,却未料川普上任后,凡是前总统欧巴马中意的政策全予推翻,美国退出TPP,TPP垂死挣扎,新加坡绑定美国顿失重心。
李显龙去年底起,陷入星中关系前所未有困境。香港海关去年11月查扣商业船运公司APL载运的九辆装甲车,这是新加坡军队在台受训“星光部队”所属的装备,完训后运返新加坡途中,泊靠香港葵涌货柜码头时意外滞留。中国今年5月召开“一带一路”峰会,李显龙并未参加。有两种说法,一是中国并未邀请,一是新加坡指派部长级代表参加。不论何者为真,峰会中东盟领袖缺李显龙,极不寻常。
新加坡已知TPP不可倚,“一带一路”倡议不但是中国经济崛起,更是战略突破,而川普在意的是北韩核武与美国内政,相对未重视拉拢东盟对抗中国。新加坡介于美、中之间,不可能左右逢源,只好回过头来,与中国重修旧好。
显然,参与中国主导的经济活动与加深地缘政治影响力,是延续增强新加坡国力不可或缺的要素,“一带一路”、亚投行与东盟轮值主席国都是契机。李显龙在中国三天访问,见到习近平、总理李克强、反腐中纪委王岐山。习近平特别提及“一带一路”是当前两国合作重点,希望双方建设好(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带动其他国家,可谓成果丰硕。
李显龙这趟中国行,也是毒虾理论的实践。新加坡不但坚持“一个中国”,还交心“反对台湾独立”。但宣示透著蹊跷,新华社新闻稿明载“李显龙表示,星方坚持一个中国政策,反对台湾独立”;星方新闻稿则是“新加坡始终遵循一个中国政策,支持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应是两国两面手法的运用。
另一发展是,新加坡军方与台湾合作的“星光”军事训练计画,传出可能中止,虽然台、星都没有证实,但李显龙访北京,国防部长黄永宏随行,与北京国防部长常万全会面,两国军事合作可能在暗中安排。
新加坡“亲中不离美”,无视台湾感受,就是玩大国平衡。民进党上次执政时,前外长陈唐山出言不逊,指新加坡是“鼻屎般的国家”,藐视言论使台星关系陷入低潮。如今再次执政,又遇到新加坡转向。
三个月前,巴拿马与中国大陆建交、与台湾断交,建交公报循例强调“巴拿马共和国政府承认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代表全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并无“反对台湾独立”;如果将来一国接一国反对台独,台湾与邦交国或非正式友邦的关系,将愈趋艰困。
(世界报社论,文章不代表本报立场)